不知春。

人们山南水北,人们各奔东西。

【天之炽隆·博尔吉亚自戏】【原著邀舞梗】

抬手用并不十分熟练的技巧把素白色绸带打成双交叉式领结,指腹抚平礼服下摆微不可见的流线褶皱,最后一次整理好着装。抬眼对上镜子里那双漠然森寒的眸子,一直波澜不惊的神情在此刻独处时骤然显露出隐藏至深的裂纹,压抑了无数个日夜的情感从缝中澎湃涌出,几欲令人战栗。
阿黛尔长得,越来越像她了。
闭了闭眼睛掩饰所有不该有的情绪,用意志强行把城楼上雀跃的小女孩身影与那个女人剥离,仅在转身的一瞬又恢复成那个铁血教皇,仿佛半刻钟前鬼使神差拿起了这件年轻时才穿的礼服的人不是自己。
懒得和忙着彰显贵族社交礼仪的宾客们虚与委蛇,等到人差不多到齐了才从侧门进入大厅,酒会早已开始。史宾赛只说作为主人最好出席,可没说主人得浪费时间听他们讨论香槟和空话。仰首抿尽最后一滴琥珀色的酒液,随手将杯子放在侍者托盘里。玻璃与银轻碰的余音尚未结束,便被一个与酒宴格格不入的声音打断——
哭声…女人的哭声…琳琅!
是琳琅的声音,不会错。一瞬间惊悸仿佛密网铺天盖地笼罩下来。来不及思考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,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让她立即离开——在那些老家伙注意她之前。
微压眉峰保持一贯的不动声色,步履生风地朝声源径直走去,即便绕开了内场仍然引起了宾客侧目,但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了。

“这里没您什么事情,交给我处理吧。”钳制住男人的力道一点点加大,迫使他将那只肮脏的手从墙上移开,开口的声线低到冰点。随着人识相地退避,那一袭华贵的湖蓝色裙裾完全展现在眼前,但比裙上的金线玫瑰还耀眼的是女人的目光。
空山新雨,繁樱落尽。
她在看清来人的刹那便停止了哭泣,一双眼睛蕴着水雾,朦胧似冰河月色,明亮如月下星辰,汇集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也无法描绘万分之一。
她美得让人恐惧。
难以抑制心中震动下意识退后半步,理智却在下一秒清晰地告诉自己儿女情长等同为野心送葬。冷下神色转身望向宾客,提高了音量用毫无起伏的语调开口。
“先生们女士们,请跳舞和饮酒,新年快乐。”
这些常年混迹上流社会的贵族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好奇,什么时候要收敛,纷纷转身移开视线。话音落定后不再回头,抬步直接走向大门,“卫兵!送这位夫人出去!”
刚走出几步,圣咏般的颂春舞曲宏然奏响,贵妇们分别握住一位男士的手旋转着进入大厅中央,宽大的华丽裙摆打开,一如春天百花齐放。
眼前的场景太过熟悉,仿佛陡然拉近了时间穿梭到当年。
当年。
莫名的躁郁涌上心头,直到摸烟的手在口袋里一无所获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波动。电光火石间似有一股力量推使着自己停下脚步,转头望向那个角落。
女人依然保持着那个朝自己伸出手的姿势,眼神里毫不掩饰的爱恋和期许足以让铁石动容。她像一树繁樱般安静地站在那里,却又分明诉尽心声。
“你问我要不要邀请你跳一支舞么。
哪怕我放任你被他们变成傻子,抛下你不闻不问。
你仍然只想问我要不要跳舞么?”
定定地站在原地凝视着她,即使满世界都是喧嚣,但此时此刻万籁俱寂,天地无声。
在理智战胜情感之前脚步已经跨出,抬手接过人纤细的指尖,手臂揽过她的腰收紧,演练过无数次的动作哪怕经年也行云流水。以一个轻盈的旋转带人滑进舞池,女人柔黑直顺的长发在空中划过惊艳弧线。
这一刻她的光华胜过整个翡冷翠的灯火。

跳完最后一支舞,然后再也别回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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